第12章 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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縱然心中不舍，但顧眉也不得不能不同意丈夫的說話。
雖然孩子他們養了三年，可終究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，孩子是若若的親生母親故意交換的，她們怎麽能還養著另一個孩子。
但她心裏還是難過啊。
若若養了三年，這三年，她對她傾註了多少心血啊，怎麽就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呢。
她真的希望這一切，只是老天爺開的玩笑。
可跟若若已經驗過DNA了，那份報告上的數據，確確實實告訴他們，若若不是。
父母在樓下聊天的時候，沈瀾瀾看著樓梯口，腦海裏是妹妹剛才拒絕的模樣。
這個五歲的小男孩，撅著嘴坐在沙發上，晃著一雙小腿，眼巴巴地看著樓梯口，想著自己的妹妹趕緊下來。
可是妹妹一直在上面，都不下來！
等了好久，他終於坐不住了。
在所有人都沒註意到他的時候，他就像一直小猴子一樣，躥上了樓。在樓上轉了轉，終於找到了夏夏的房間。
他悄悄拉開房門，就看到他的妹妹，正坐在地上的墊子上，疊著手裏的積木。
小小的小家夥低著頭，垂著眉，模樣安靜乖巧。小小的手，抓著五顏六色的積木，正在胡亂地往上疊，一點兒章程都沒有。
忍不住的，沈瀾瀾就昂首挺胸走過去。
聽到聲音，夏夏擡起頭來，就看到了走進來的小男孩。
她有些詫異，震驚地看著進來的小男孩，問道:“你怎麽來了。”
倒是沒有剛才的害怕了。
面對小孩子，夏夏並沒有那麽害怕。雖然被原來的家裏的哥哥欺負過，但後來遇到的小朋友再也沒人敢打過她。
妹妹一問，沈瀾瀾便有些拘謹了。看著她，吶吶了一會兒，才擡頭看著天花板，道:“我就上來看看。”
又跟夏夏道:“我在下面好無聊啊，我……我可以跟你一起玩嗎。”
夏夏還是非常友好的，歪著頭看了一眼沈瀾瀾，就點頭:“可以呀。”
沈瀾瀾覺得自己親妹妹真是個可愛的小朋友，這麽容易就答應了自己一起玩的請求。而且似乎看起來沒有若若那麽嬌氣任性。
不知不覺，沈瀾瀾心中的天平，更加斜向自己的親妹妹。
房間裏的燈開著，白色的燈光下。兩個小朋友，就拿著積木在地上玩。
沈瀾瀾手裏拿著一塊積木，看著妹妹疊得四不像的東西，問道:“妹妹你在疊什麽呀？”
夏夏撓撓頭:“我再疊房子呀。”
沈瀾瀾覺得妹妹疊的房子一點都不像房子，但他還是很有風度的沒有打攪她的快樂。
說了句:“我也疊。”
就拿著旁邊沒有用的積木，疊起房子來。
沈瀾瀾五歲了，而且他本來也聰明。拿著積木凝眉思索了一會，就開始疊房子。
夏夏疊好了自己的房子，終於松了一口氣。擡頭時，就看到小男孩正在一塊又一塊積木往他疊的東西上面送。
跟她的房子還不太一樣呢。
夏夏眨著長長的睫毛，困惑問道:“你在疊什麽啊？”
“城堡。”
“城堡？是要給白雪公主住嗎？”夏夏很喜歡白雪公主的故事，白雪公主跟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之後，就是住在城堡裏的。
沈瀾瀾手中的動作頓了頓。
他倒是沒有想那麽多，只是單純地想疊的。這會妹妹問，他想了一下，就點頭。
“對。”
反正沒人住，誰住都一樣。
夏夏:“王子也會跟白雪公主住在裏面，他們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，還會生很多的寶寶。”
“嗯對。”妹妹說讓誰住就讓誰住吧。
沈瀾瀾繼續疊。
夏夏看了一會兒，又扭頭看自己疊的小房子。
好像沒有哥哥給自己疊的好看呀。
於是她把自己的房子給拆了，又學著哥哥的房子的樣子重新疊。
但是她還是沒辦法疊出跟哥哥疊得一樣漂亮的房子。
懊惱極了，她扯了扯哥哥的衣服，跟哥哥道。
“哥哥，你能不能也幫我疊一個城堡啊？”
沈瀾瀾疊的城堡很快就疊好了，擡眼時，正對上妹妹水汪汪的大眼睛。
面對她的懇求，沈瀾瀾當然很愉快地答應了。
“好啊。”
然後在旁邊，就拿著積木開始重新疊。
夏夏往旁邊挪了挪身體，讓哥哥坐在剛才她坐的地上，她蹲在哥哥旁邊，就聚精會神地看著。
沒多大一會兒，房子就慢慢疊高了。
想到什麽，夏夏突然就突然起身，往墻邊的櫃子跑去，沒多大一會兒，就從抽屜裏抓出了一把東西，又跑過來，放在地上。
夏夏問沈瀾瀾:“哥哥，你要吃糖嗎？姑姑給我買了很多糖呢，他們超級甜。”
說著，夏夏把綠色的糖紙撕開，就把甜滋滋的糖放進嘴裏。沒多大一會兒，甜絲絲的糖味，就在嘴裏彌漫來開。
這是一種帶著很幸福的味道。
一邊吃著嘴裏的糖，夏夏一邊說起以前的事情。
“我以前在我爸爸媽媽家的時候，根本吃不到這麽好吃的糖。爸爸總是把好吃的東西都給哥哥吃。”
不過她現在有很多好東西了，也不是很在意當初的事情了。
沈瀾瀾正在低頭給妹妹疊城堡，聽到妹妹喊別人爸爸媽媽，他就很不快樂了，連忙糾正夏夏的話。
“別人才不是你的爸爸媽媽呢，我的爸爸媽媽才是你的爸爸媽媽，我才是你的哥哥。”
這個哥哥的聲音有點兇，雖然她想說她不認識他們。可是夏夏一向乖巧順從，就沒有跟他爭辯。只是點頭，說了一聲哦。
手裏的積木疊好了，漂亮的城堡疊好看，夏夏的目光被哥哥疊的好看城堡吸引住了，蹲在旁邊，一邊欣賞著，一邊誇獎沈瀾瀾。
“哥哥你好棒哦。這個城堡好好看啊！”
沈瀾瀾拿起地上的糖，也拆了一顆跟著吃了起來，心情因為妹妹的誇獎，變得非常愉悅。
至於剛才那個問題，兩個小朋友都沒有糾結。
樓下，沈寧跟自己哥哥嫂子聊了不少。哥哥要冷噤一些，說要把若若送回去。
嫂子雖然很難過，但也沒有反對把若若送回去。
談話進行的很順利。
沈寧還挺滿意。
畢竟現在不是前世，哥哥嫂子才養若若三年，沈沒成本並沒有那麽高，他們舍得送走也在沈寧意料之中。
喝了一口茶後，她這才發現，本來坐在沙發上的沈瀾瀾不見了。
她側頭看向給他們端點心出來的秦姨，問道:“瀾瀾呢。”
秦姨剛才上樓看過一眼，兩個小朋友在一起玩著玩具，兄妹兩相處還很和諧呢。
喜歡夏夏的秦姨自然盼著夏夏好，她能跟哥哥相處和諧，說不定很快就能接受父母了。
因此秦姨接話時，臉上都帶著笑容。
“兩兄妹在樓上玩呢。”
顧眉聞言，也想上去看看。抹了眼淚，就起身，道:“我們上樓去看看吧。”
說著，就繞過沙發，往樓梯上走。
沈研也跟著。
沈寧想了想，也跟了上去。
樓上，兩個小朋友開始玩起游戲來了。
沈瀾瀾會玩的游戲很多，為了哄妹妹高興，就說要跟她玩捉迷藏，他趴在墻邊數數，妹妹就跑去藏起來。
等他數到五十的時候，妹妹已經跑去藏好了。
剛從一個房間出來，找不到妹妹的時候，就看到爸爸媽媽還有姑姑他們一起上來了。
他聲音裏帶著興高采烈。
“爸爸，媽媽，我在陪妹妹玩游戲哦。”
說著，又鉆到了另一個空房間裏。
一群大人站在木質黃色的走廊上，面面相覷，也不知道在這裏看孩子們玩游戲，還是下樓去。
兩個孩子看起來玩的很快樂呢。
率先出聲的還是顧眉，她建議:“我們還是下去吧，讓孩子們玩。”
夏夏願意接受哥哥，這是一個很好的兆頭，讓他們玩熟悉一點，就能夠作為夏夏接受他們的突破口了。
沈研跟沈寧沒意見，把空間留給兩個孩子。
沈瀾瀾才不管外面的大人呢，在樓上到處找妹妹，最後在一個空房間的衣櫃裏找到了躲在裏邊的妹妹。
被哥哥抓到了之後，夏夏從裏邊爬了出來，站了起來，跟沈瀾瀾說。
“哥哥，你好棒哦，這麽快就找到我了。我以為你要找我很久呢。”
妹妹的頭發有些亂，因為剛才躲在衣櫃裏捂著，額頭還有些汗。沈瀾瀾用手給她撫了撫，從口袋裏掏出紙巾貼心地給她擦汗。然後問妹妹，道:“你口渴不渴？”
夏夏還真覺得口渴了。
一溜煙地跑回房間去拿她的水杯，但水杯已經見底了。把水杯倒著往嘴裏倒了最後一滴水後，沈瀾瀾側頭看向哥哥，癟著嘴道:“沒水了。”
說著往房間外邊走，邊走邊道:“我們下樓去喝水吧。”
兩個小朋友剛才玩的太過高興了，以至於夏夏完全忘了，樓下還坐著一對是她親生父母的人。
到了樓下，看到什麽，她立馬就如驚弓之鳥一樣，咻地一下子跑去了廚房，見到秦姨，就急忙拽著她的衣服，道。
“秦奶奶。我想喝水。”
小朋友的杯子裏空空如也。
額頭也帶著些許的汗。
看來玩的很高興嘛剛才。
秦姨拿起杯子，就愉快地去給她倒水。
接著，玩的腦袋也同樣細微的沈瀾瀾也進來了，向秦姨討水喝:“秦奶奶，我也要喝水。”
秦姨又去給他倒水。
倒完水後，就出去拿毛巾給兩個小孩子擦汗。
雖然剛才沈瀾瀾給妹妹擦過，但他自己卻忘了擦。而且，他本來擦得也不是特別幹凈，這一跑，又出了汗。
夏夏可不安分，拿到溫水後，喝了一口，也不等秦姨進來，就噠噠噠地，又跑上樓去了。
沈瀾瀾也就跟著妹妹一塊上去了。
拿了毛巾後不見兩個小孩子，秦姨“呵”了一聲，笑罵一聲:“這兩小東西跑得真快。”
就拿著毛巾風風火火地上樓去追他們去了，健步如飛的腳步，簡直要比現在的年輕人還要矯健。
到了走廊上。
就看到夏夏房間裏拖出了一個藍色的凳子，然後像一匹小馬一樣坐在走廊上，抱著被子，咕嚕咕嚕地滿足地喝著水。
他們都在樓下，夏夏在樓上覺得充滿安全，因此一點兒不害怕了。
看到妹妹坐在走廊上喝水喝的那麽滿足，沈瀾瀾也跑去她的房間，拖了一個椅子，跟她並排在一起，用同樣的動作來喝著水。
然後就看到秦姨像老鷹逮小雞那般，拿著一塊白色的毛巾，風風火火地走過來。對著夏夏的額頭就是一頓搓。
“來，我們擦擦汗。”
給夏夏擦好了，秦姨又給沈瀾瀾擦。兩個小朋友都擦好了後，她這才拿著臟臟的毛巾，志得意滿地離開，仿佛是幹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樣。
老爺子跟沈研夫妻兩留下來一起吃飯。
夏夏雖然接受跟哥哥玩，但對他們卻一直是持抗拒的態度，因此今晚是沒辦法把孩子接回去了。雖然難過，但是顧眉也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現實。
孩子跟他們分離太久。對他們不熟悉實在是太正常。
晚飯的時候，就夏夏坐在姑姑身旁坐著。
飯桌上都是秦姨精心烹飪出來的好菜，每一道的味道都是極為不錯的。
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，穿著白色的上衣褲子，為免袖子沾到桌子上的碗碟，袖子被挽了起來。
拿著勺子咕嚕嚕喝湯的模樣，軟和得像一只小兔子。
顧眉食不下咽，看到自己親生女兒這麽可愛的模樣，心中傷感加劇，而且還有幾分怨恨。
若不是若若的親生母親把孩子換了，她的女兒也不至於這麽多年沒有陪在她身旁。
心裏，對把女兒接回來，若若送回去的想法更堅定了幾分。
吃完晚飯之後，又在這裏逗留了好久，看著天色不早了，沈研夫妻兩就得回去了。
他們離開前，雖然不情不願，但是夏夏還是被拉著跟他們道別。小家夥癟著嘴，揚起小手，不情不願地跟他們道別。
“爸爸媽媽再見。”
孩子終於願意搭理他們了，顧眉眼眶又紅了。抹了一把眼淚，她也伸手跟孩子道別:“寶寶再見，媽媽明天再來看你。”
說著，忍不住伸手過來，摸了摸夏夏的臉頰。
小家夥的臉小小的，軟軟的，帶著幾絲溫度。她的身上似乎還帶著幾分奶味，靠近她時，能夠聞到那種軟乎乎的奶香。
顧眉心底是說不出的軟。
但夏夏被她觸碰後，卻偏開臉。
因為這個媽媽的手冰冰涼涼的，她覺得不太舒服。
顧眉卻以為孩子是仍然排斥她，眼淚差點就出來了。手收回來之後，就忍不住又抹眼淚。
沈研見到妻子淚眼模糊的樣子，心底忍不住心疼，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。
“好了，你別難過了，孩子現在回來了，就是對我們陌生了點，以後會跟我們回去的。”
顧眉點點頭，聲音裏還帶著幾分哭音。
“嗯，我知道。”
“我們先回去吧。”沈研攬住妻子的肩膀，又看了一眼立馬門口小小的女兒，深邃眼底也帶著悵然。
不過他倒是比妻子要冷靜一些。
要走了。
哥哥沈瀾瀾也連忙跟妹妹告別，小嘴巴拉巴拉地道。
“妹妹，我跟爸爸媽媽先回去了，明天再看你。”
對待小朋友，夏夏要比對爸爸媽媽友好多了，友善點頭。“好的，那你明天早點來。”
看來是跟哥哥玩的很開心了，這都有點不舍的哥哥了。
沈瀾瀾:“好的，明天我很早就來，我還帶著我的玩具一起來。到時候我們一起玩。”
“好。”
“那我走了啊。”沈瀾瀾擡手，揮手跟妹妹再見。精致的臉蛋上，是一片不舍。
夏夏也跟她揮手:“哥哥拜拜。”
揮手道別後，沈瀾瀾坐上白色的車子，跟著爸爸一起離開。白色的車子線條流暢的車尾鉆進黑夜裏的時候，沈寧拉著旁邊的小朋友，腦海裏，恍恍惚惚地想起，上輩子夏夏離開後的場景。
夏夏的死訊傳來的時候，哪怕當初把自己女兒趕出門時態度多麽堅決，哥哥嫂子都被女兒的死訊震驚到。只是兩人後來卻道:“這樣惡毒的女兒，不要也罷。”
可是，嫂子那會生日還有一個月，因為女兒去世，那年生日她都沒有過。可夏夏提前讓人給她準備的生日禮物，卻寄到了。
當時就連不輕易掉眼淚的哥哥，也一下子淚目了。
夫妻兩帶著兒子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。
沈若若還沒有睡，聽到爸爸媽媽回來的動靜，立馬從樓上跑下來。
她看到媽媽，一下子就往媽媽懷裏撲，聲音帶著質問。
“媽媽，你們為什麽要把我自己一個人丟在家裏啊？”沈研夫妻跟沈瀾瀾都不在，但是家裏的保姆早就給她收拾妥帖了，這會兒，沈若若吃了飯也洗過澡了。
沈若若跑過來的時候，碰到自己的時候，顧眉就拿手擋開。
可看著沈若若稚嫩的臉，她又不好說出“你不是我女兒”這句話，只是冷著臉，道:“媽媽有點累了，你快去睡覺。”
但沈若若不依，性格有些蠻橫:“我不要，你們把我自己丟在家裏一整天，我才不要睡覺！”顧眉一直寵著她，所以沈若若性格還是有些任性的。
說著，嘟著嘴，就抱住自己的小胳膊，一副氣鼓鼓的模樣。
顧眉冷著臉就上了樓，沒有理她。
媽媽竟然沒有哄她！
顧眉瞪大眼睛，氣憤地轉頭，盯著顧眉的後背，跺腳道:“媽媽你們好過分！”
“睡覺去。”沈研沈冷的聲音這時候傳了過來，帶著嚴厲。
爸爸的聲音有點兇，一直有點慫爸爸的沈若若嚇得脖子一縮，怯怯地看了一眼爸爸，就怒氣沖沖地跑上樓了。
跑回房間，氣憤地甩上門的時候，她冷哼了一聲，爬上床，就負氣道:“哼，你們都不理我，明天開始，我也都不理你們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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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孩子他們養了三年，可終究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，孩子是若若的親生母親故意交換的，她們怎麽能還養著另一個孩子。
但她心裏還是難過啊。
若若養了三年，這三年，她對她傾註了多少心血啊，怎麽就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呢。
她真的希望這一切，只是老天爺開的玩笑。
可跟若若已經驗過DNA了，那份報告上的數據，確確實實告訴他們，若若不是。
父母在樓下聊天的時候，沈瀾瀾看著樓梯口，腦海裏是妹妹剛才拒絕的模樣。
這個五歲的小男孩，撅著嘴坐在沙發上，晃著一雙小腿，眼巴巴地看著樓梯口，想著自己的妹妹趕緊下來。
可是妹妹一直在上面，都不下來！
等了好久，他終於坐不住了。
在所有人都沒註意到他的時候，他就像一直小猴子一樣，躥上了樓。在樓上轉了轉，終於找到了夏夏的房間。
他悄悄拉開房門，就看到他的妹妹，正坐在地上的墊子上，疊著手裏的積木。
小小的小家夥低著頭，垂著眉，模樣安靜乖巧。小小的手，抓著五顏六色的積木，正在胡亂地往上疊，一點兒章程都沒有。
忍不住的，沈瀾瀾就昂首挺胸走過去。
聽到聲音，夏夏擡起頭來，就看到了走進來的小男孩。
她有些詫異，震驚地看著進來的小男孩，問道:“你怎麽來了。”
倒是沒有剛才的害怕了。
面對小孩子，夏夏並沒有那麽害怕。雖然被原來的家裏的哥哥欺負過，但後來遇到的小朋友再也沒人敢打過她。
妹妹一問，沈瀾瀾便有些拘謹了。看著她，吶吶了一會兒，才擡頭看著天花板，道:“我就上來看看。”
又跟夏夏道:“我在下面好無聊啊，我……我可以跟你一起玩嗎。”
夏夏還是非常友好的，歪著頭看了一眼沈瀾瀾，就點頭:“可以呀。”
沈瀾瀾覺得自己親妹妹真是個可愛的小朋友，這麽容易就答應了自己一起玩的請求。而且似乎看起來沒有若若那麽嬌氣任性。
不知不覺，沈瀾瀾心中的天平，更加斜向自己的親妹妹。
房間裏的燈開著，白色的燈光下。兩個小朋友，就拿著積木在地上玩。
沈瀾瀾手裏拿著一塊積木，看著妹妹疊得四不像的東西，問道:“妹妹你在疊什麽呀？”
夏夏撓撓頭:“我再疊房子呀。”
沈瀾瀾覺得妹妹疊的房子一點都不像房子，但他還是很有風度的沒有打攪她的快樂。
說了句:“我也疊。”
就拿著旁邊沒有用的積木，疊起房子來。
沈瀾瀾五歲了，而且他本來也聰明。拿著積木凝眉思索了一會，就開始疊房子。
夏夏疊好了自己的房子，終於松了一口氣。擡頭時，就看到小男孩正在一塊又一塊積木往他疊的東西上面送。
跟她的房子還不太一樣呢。
夏夏眨著長長的睫毛，困惑問道:“你在疊什麽啊？”
“城堡。”
“城堡？是要給白雪公主住嗎？”夏夏很喜歡白雪公主的故事，白雪公主跟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之後，就是住在城堡裏的。
沈瀾瀾手中的動作頓了頓。
他倒是沒有想那麽多，只是單純地想疊的。這會妹妹問，他想了一下，就點頭。
“對。”
反正沒人住，誰住都一樣。
夏夏:“王子也會跟白雪公主住在裏面，他們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，還會生很多的寶寶。”
“嗯對。”妹妹說讓誰住就讓誰住吧。
沈瀾瀾繼續疊。
夏夏看了一會兒，又扭頭看自己疊的小房子。
好像沒有哥哥給自己疊的好看呀。
於是她把自己的房子給拆了，又學著哥哥的房子的樣子重新疊。
但是她還是沒辦法疊出跟哥哥疊得一樣漂亮的房子。
懊惱極了，她扯了扯哥哥的衣服，跟哥哥道。
“哥哥，你能不能也幫我疊一個城堡啊？”
沈瀾瀾疊的城堡很快就疊好了，擡眼時，正對上妹妹水汪汪的大眼睛。
面對她的懇求，沈瀾瀾當然很愉快地答應了。
“好啊。”
然後在旁邊，就拿著積木開始重新疊。
夏夏往旁邊挪了挪身體，讓哥哥坐在剛才她坐的地上，她蹲在哥哥旁邊，就聚精會神地看著。
沒多大一會兒，房子就慢慢疊高了。
想到什麽，夏夏突然就突然起身，往墻邊的櫃子跑去，沒多大一會兒，就從抽屜裏抓出了一把東西，又跑過來，放在地上。
夏夏問沈瀾瀾:“哥哥，你要吃糖嗎？姑姑給我買了很多糖呢，他們超級甜。”
說著，夏夏把綠色的糖紙撕開，就把甜滋滋的糖放進嘴裏。沒多大一會兒，甜絲絲的糖味，就在嘴裏彌漫來開。
這是一種帶著很幸福的味道。
一邊吃著嘴裏的糖，夏夏一邊說起以前的事情。
“我以前在我爸爸媽媽家的時候，根本吃不到這麽好吃的糖。爸爸總是把好吃的東西都給哥哥吃。”
不過她現在有很多好東西了，也不是很在意當初的事情了。
沈瀾瀾正在低頭給妹妹疊城堡，聽到妹妹喊別人爸爸媽媽，他就很不快樂了，連忙糾正夏夏的話。
“別人才不是你的爸爸媽媽呢，我的爸爸媽媽才是你的爸爸媽媽，我才是你的哥哥。”
這個哥哥的聲音有點兇，雖然她想說她不認識他們。可是夏夏一向乖巧順從，就沒有跟他爭辯。只是點頭，說了一聲哦。
手裏的積木疊好了，漂亮的城堡疊好看，夏夏的目光被哥哥疊的好看城堡吸引住了，蹲在旁邊，一邊欣賞著，一邊誇獎沈瀾瀾。
“哥哥你好棒哦。這個城堡好好看啊！”
沈瀾瀾拿起地上的糖，也拆了一顆跟著吃了起來，心情因為妹妹的誇獎，變得非常愉悅。
至於剛才那個問題，兩個小朋友都沒有糾結。
樓下，沈寧跟自己哥哥嫂子聊了不少。哥哥要冷噤一些，說要把若若送回去。
嫂子雖然很難過，但也沒有反對把若若送回去。
談話進行的很順利。
沈寧還挺滿意。
畢竟現在不是前世，哥哥嫂子才養若若三年，沈沒成本並沒有那麽高，他們舍得送走也在沈寧意料之中。
喝了一口茶後，她這才發現，本來坐在沙發上的沈瀾瀾不見了。
她側頭看向給他們端點心出來的秦姨，問道:“瀾瀾呢。”
秦姨剛才上樓看過一眼，兩個小朋友在一起玩著玩具，兄妹兩相處還很和諧呢。
喜歡夏夏的秦姨自然盼著夏夏好，她能跟哥哥相處和諧，說不定很快就能接受父母了。
因此秦姨接話時，臉上都帶著笑容。
“兩兄妹在樓上玩呢。”
顧眉聞言，也想上去看看。抹了眼淚，就起身，道:“我們上樓去看看吧。”
說著，就繞過沙發，往樓梯上走。
沈研也跟著。
沈寧想了想，也跟了上去。
樓上，兩個小朋友開始玩起游戲來了。
沈瀾瀾會玩的游戲很多，為了哄妹妹高興，就說要跟她玩捉迷藏，他趴在墻邊數數，妹妹就跑去藏起來。
等他數到五十的時候，妹妹已經跑去藏好了。
剛從一個房間出來，找不到妹妹的時候，就看到爸爸媽媽還有姑姑他們一起上來了。
他聲音裏帶著興高采烈。
“爸爸，媽媽，我在陪妹妹玩游戲哦。”
說著，又鉆到了另一個空房間裏。
一群大人站在木質黃色的走廊上，面面相覷，也不知道在這裏看孩子們玩游戲，還是下樓去。
兩個孩子看起來玩的很快樂呢。
率先出聲的還是顧眉，她建議:“我們還是下去吧，讓孩子們玩。”
夏夏願意接受哥哥，這是一個很好的兆頭，讓他們玩熟悉一點，就能夠作為夏夏接受他們的突破口了。
沈研跟沈寧沒意見，把空間留給兩個孩子。
沈瀾瀾才不管外面的大人呢，在樓上到處找妹妹，最後在一個空房間的衣櫃裏找到了躲在裏邊的妹妹。
被哥哥抓到了之後，夏夏從裏邊爬了出來，站了起來，跟沈瀾瀾說。
“哥哥，你好棒哦，這麽快就找到我了。我以為你要找我很久呢。”
妹妹的頭發有些亂，因為剛才躲在衣櫃裏捂著，額頭還有些汗。沈瀾瀾用手給她撫了撫，從口袋裏掏出紙巾貼心地給她擦汗。然後問妹妹，道:“你口渴不渴？”
夏夏還真覺得口渴了。
一溜煙地跑回房間去拿她的水杯，但水杯已經見底了。把水杯倒著往嘴裏倒了最後一滴水後，沈瀾瀾側頭看向哥哥，癟著嘴道:“沒水了。”
說著往房間外邊走，邊走邊道:“我們下樓去喝水吧。”
兩個小朋友剛才玩的太過高興了，以至於夏夏完全忘了，樓下還坐著一對是她親生父母的人。
到了樓下，看到什麽，她立馬就如驚弓之鳥一樣，咻地一下子跑去了廚房，見到秦姨，就急忙拽著她的衣服，道。
“秦奶奶。我想喝水。”
小朋友的杯子裏空空如也。
額頭也帶著些許的汗。
看來玩的很高興嘛剛才。
秦姨拿起杯子，就愉快地去給她倒水。
接著，玩的腦袋也同樣細微的沈瀾瀾也進來了，向秦姨討水喝:“秦奶奶，我也要喝水。”
秦姨又去給他倒水。
倒完水後，就出去拿毛巾給兩個小孩子擦汗。
雖然剛才沈瀾瀾給妹妹擦過，但他自己卻忘了擦。而且，他本來擦得也不是特別幹凈，這一跑，又出了汗。
夏夏可不安分，拿到溫水後，喝了一口，也不等秦姨進來，就噠噠噠地，又跑上樓去了。
沈瀾瀾也就跟著妹妹一塊上去了。
拿了毛巾後不見兩個小孩子，秦姨“呵”了一聲，笑罵一聲:“這兩小東西跑得真快。”
就拿著毛巾風風火火地上樓去追他們去了，健步如飛的腳步，簡直要比現在的年輕人還要矯健。
到了走廊上。
就看到夏夏房間裏拖出了一個藍色的凳子，然後像一匹小馬一樣坐在走廊上，抱著被子，咕嚕咕嚕地滿足地喝著水。
他們都在樓下，夏夏在樓上覺得充滿安全，因此一點兒不害怕了。
看到妹妹坐在走廊上喝水喝的那麽滿足，沈瀾瀾也跑去她的房間，拖了一個椅子，跟她並排在一起，用同樣的動作來喝著水。
然後就看到秦姨像老鷹逮小雞那般，拿著一塊白色的毛巾，風風火火地走過來。對著夏夏的額頭就是一頓搓。
“來，我們擦擦汗。”
給夏夏擦好了，秦姨又給沈瀾瀾擦。兩個小朋友都擦好了後，她這才拿著臟臟的毛巾，志得意滿地離開，仿佛是幹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樣。
老爺子跟沈研夫妻兩留下來一起吃飯。
夏夏雖然接受跟哥哥玩，但對他們卻一直是持抗拒的態度，因此今晚是沒辦法把孩子接回去了。雖然難過，但是顧眉也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現實。
孩子跟他們分離太久。對他們不熟悉實在是太正常。
晚飯的時候，就夏夏坐在姑姑身旁坐著。
飯桌上都是秦姨精心烹飪出來的好菜，每一道的味道都是極為不錯的。
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，穿著白色的上衣褲子，為免袖子沾到桌子上的碗碟，袖子被挽了起來。
拿著勺子咕嚕嚕喝湯的模樣，軟和得像一只小兔子。
顧眉食不下咽，看到自己親生女兒這麽可愛的模樣，心中傷感加劇，而且還有幾分怨恨。
若不是若若的親生母親把孩子換了，她的女兒也不至於這麽多年沒有陪在她身旁。
心裏，對把女兒接回來，若若送回去的想法更堅定了幾分。
吃完晚飯之後，又在這裏逗留了好久，看著天色不早了，沈研夫妻兩就得回去了。
他們離開前，雖然不情不願，但是夏夏還是被拉著跟他們道別。小家夥癟著嘴，揚起小手，不情不願地跟他們道別。
“爸爸媽媽再見。”
孩子終於願意搭理他們了，顧眉眼眶又紅了。抹了一把眼淚，她也伸手跟孩子道別:“寶寶再見，媽媽明天再來看你。”
說著，忍不住伸手過來，摸了摸夏夏的臉頰。
小家夥的臉小小的，軟軟的，帶著幾絲溫度。她的身上似乎還帶著幾分奶味，靠近她時，能夠聞到那種軟乎乎的奶香。
顧眉心底是說不出的軟。
但夏夏被她觸碰後，卻偏開臉。
因為這個媽媽的手冰冰涼涼的，她覺得不太舒服。
顧眉卻以為孩子是仍然排斥她，眼淚差點就出來了。手收回來之後，就忍不住又抹眼淚。
沈研見到妻子淚眼模糊的樣子，心底忍不住心疼，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。
“好了，你別難過了，孩子現在回來了，就是對我們陌生了點，以後會跟我們回去的。”
顧眉點點頭，聲音裏還帶著幾分哭音。
“嗯，我知道。”
“我們先回去吧。”沈研攬住妻子的肩膀，又看了一眼立馬門口小小的女兒，深邃眼底也帶著悵然。
不過他倒是比妻子要冷靜一些。
要走了。
哥哥沈瀾瀾也連忙跟妹妹告別，小嘴巴拉巴拉地道。
“妹妹，我跟爸爸媽媽先回去了，明天再看你。”
對待小朋友，夏夏要比對爸爸媽媽友好多了，友善點頭。“好的，那你明天早點來。”
看來是跟哥哥玩的很開心了，這都有點不舍的哥哥了。
沈瀾瀾:“好的，明天我很早就來，我還帶著我的玩具一起來。到時候我們一起玩。”
“好。”
“那我走了啊。”沈瀾瀾擡手，揮手跟妹妹再見。精致的臉蛋上，是一片不舍。
夏夏也跟她揮手:“哥哥拜拜。”
揮手道別後，沈瀾瀾坐上白色的車子，跟著爸爸一起離開。白色的車子線條流暢的車尾鉆進黑夜裏的時候，沈寧拉著旁邊的小朋友，腦海裏，恍恍惚惚地想起，上輩子夏夏離開後的場景。
夏夏的死訊傳來的時候，哪怕當初把自己女兒趕出門時態度多麽堅決，哥哥嫂子都被女兒的死訊震驚到。只是兩人後來卻道:“這樣惡毒的女兒，不要也罷。”
可是，嫂子那會生日還有一個月，因為女兒去世，那年生日她都沒有過。可夏夏提前讓人給她準備的生日禮物，卻寄到了。
當時就連不輕易掉眼淚的哥哥，也一下子淚目了。
夫妻兩帶著兒子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。
沈若若還沒有睡，聽到爸爸媽媽回來的動靜，立馬從樓上跑下來。
她看到媽媽，一下子就往媽媽懷裏撲，聲音帶著質問。
“媽媽，你們為什麽要把我自己一個人丟在家裏啊？”沈研夫妻跟沈瀾瀾都不在，但是家裏的保姆早就給她收拾妥帖了，這會兒，沈若若吃了飯也洗過澡了。
沈若若跑過來的時候，碰到自己的時候，顧眉就拿手擋開。
可看著沈若若稚嫩的臉，她又不好說出“你不是我女兒”這句話，只是冷著臉，道:“媽媽有點累了，你快去睡覺。”
但沈若若不依，性格有些蠻橫:“我不要，你們把我自己丟在家裏一整天，我才不要睡覺！”顧眉一直寵著她，所以沈若若性格還是有些任性的。
說著，嘟著嘴，就抱住自己的小胳膊，一副氣鼓鼓的模樣。
顧眉冷著臉就上了樓，沒有理她。
媽媽竟然沒有哄她！
顧眉瞪大眼睛，氣憤地轉頭，盯著顧眉的後背，跺腳道:“媽媽你們好過分！”
“睡覺去。”沈研沈冷的聲音這時候傳了過來，帶著嚴厲。
爸爸的聲音有點兇，一直有點慫爸爸的沈若若嚇得脖子一縮，怯怯地看了一眼爸爸，就怒氣沖沖地跑上樓了。
跑回房間，氣憤地甩上門的時候，她冷哼了一聲，爬上床，就負氣道:“哼，你們都不理我，明天開始，我也都不理你們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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